[叶王]王掌柜和叶大神_02-下
这顿烤鱼吃得叶修心情大好，满意地剔着牙缝看王杰希买单。
今天这一天下来，王杰希顺着他意愿，既没有过分追问他的来意任他自由活动，且又提供了一件小案子追查、也不至于叶神过于无聊，看来在微草的蹭吃蹭住蹭玩是敲定了的事。目前仅仅付出的代价只是上午写出的一张冰符咒，在这场交易里他叶修可是占了大便宜，就目前为止，叶修还是相当满意的。
拍着肚子出了门，两个人一人一摞文书并肩走着。到了晚上的街头比白天舒服了很多，虽然还有些暑气，但至少已经没有太阳当头烤着了。吃下去的鱼肉和香料在肚子里发酵，叶修打了个饱嗝，虽然喝的是酸梅汤，却也能感觉到一阵类似小酌后微醺的愉快。王杰希不约而同地休了战，没再在这时贫嘴。两人一路无话，只是听着街上人流梭梭攘攘车水马龙，顺着夜色里浮着的灯红酒绿，散着步回了微草铺子。
刚一进门，就有小辈们懂事地迎过来接过两人手上的文卷送进内室。王杰希且在堂屋坐下，听理一阵今天白天的事，刘小别和许斌一件件说着数着。叶修自知不应旁听，自行溜达到回内屋里坐下，准备翻看白天拿来的纸卷。
白天的冰符还立在墙上，他那时立下了六个时辰的效用，但此时空调已经修好，叶扇呜呜地吹着。叶修他抬手正要把那张纸取下来，门扇吱呀一声转开了，他回头一看，认得是白天坐着的一群人里第一个注意到他的小伙子。
“叶神。”小高捧着一个杯子，谨慎地称呼。
叶修摆摆手，“喊哥就好了，别听你们掌柜瞎白话。”
小高递过来的杯子里是消暑酸梅汤，微草自称是草药铺子，老方子的东西自然少不了。紫珀色的汤汁上，几片金黄的桂花花瓣飘着。叶修接过来喝了一口，乌梅果、山楂干、甘草片，几样调料，哪家用的都是类似，但微草家煮出来的自有一股清香。
“这是你煮的？”叶修饶有兴趣地问了句。
“是，王掌柜教的。”
叶修笑了笑，看得出这孩子伶俐、王杰希也在他身上费心思。
“你是高英杰吧？”
小高一脸惊奇毫不掩饰，“是的，我是。叶神您怎么……”
“叫哥就好。”叶修摆摆手。他来之前只知道有个高英杰，却不知道形容相貌，但现在一看，果然是对得上号。
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着，门扇又一阵吱嘎，这次是王杰希走进来了。
“王掌柜。”小高马上打过招呼，“今天顺利？”
王杰希点点头，“没事，别担心。我和叶神再讨论一会儿。你们先休息。”
叶修眼看到高英杰带着眼里掩不住地崇拜神色关上门退了出去，这才回头调笑王杰希：“你也真损。非得神啊神啊地叫，看现在，我还什么都没干呢。就把你这里的小朋友唬住了，要是等真见了哥的道行，还不得兴奋地厥过去？”
王杰希挑眉，“微草下代的接班人。要真那么轻易被你拐过去了，我这眼力也就没资格再留作掌柜了。”
叶修着从兜里摸出根烟，向文案的方向点了点，笑了起来：“眼力差不差，敢不敢打赌今天谁最先找到线索。”
王杰希看着叶修把没点着的烟嚼在嘴里，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微微眯了眯，“奉陪。”
有老话形容文书之多之厚，称之卷轶浩繁、汗牛充栋，两人手上的这些文书虽然没有厚到成语所形容的夸张地步，但也是详细之至。这批文件保存的相当完整，从初建时的地契工约、到最近几年的产权变更转让转租，都保留的非常详细。但即使如此，两人反倒像是跳进了茫茫大海找一根线索的针头线脑，更难寻踪迹。
等到两人各自的文卷都捋过一遍，堂屋的大钟刚好敲响了十一下。
叶修首先脱了正形，就地趴在桌子上做欲死状。王杰希则是撑着头揉着眼，一路文书看下来，从旧时毛笔繁体到现今的机打简体，两眼发花地几乎认不得汉字。
“平局平局。看你这样，也没捞出个一二吧？”叶修吐掉嘴里的烟，站起身来，“累死哥了。”
王杰希没答话，案卷这边目前怕是难以理出头绪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，有没有别的办法怕是明天还得找负责人问一遭。
这半心事暂且放下，他又转而考虑起下一个问题：今晚到底怎么处理叶修？
从白天见面时候就猜到叶修此番是抱着蹭吃蹭住的点子来的。寻常吃食还好说，微草必然饿不死人、无论是堂里自家做的、还是带着去外面打食，多一张叶修的嘴也吃不垮这微草。但论住的地方就是个麻烦。微草的店面虽然不小但前厢用于待客、后厢内室处理内务之处。平时的伙计虽然不少但大家都各自有住处，微草偏房一间小屋平时只有他自己留宿。今天叶修也是来得不巧，正赶得上他手头有案子处理，白天拉着叶修东跑西看，到了晚上应该休息安歇的时候才想起来，已经这个时间都没来得及给这位大驾光临的“贵客”找个寓所。
“叶神。”
“嗯？”
王杰希沉思了一下，谨慎地问：“你带身份证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两个字斩钉截铁。
王杰希忍不住又揉了揉眉间。
帝都对这类治安管理分外严格，这种没有身份证明的人、在这个时候再想出门找个临时的旅馆都不好安排。
“你来。”王杰希想了想还是起身，领着叶修去了偏房。“你睡这。”
叶修顺着一看，小屋子不大，收拾得干干净净，一张单人床贴墙根放着，墙上悬着一把拂尘，他心下就明白了三分，猜到这是王杰希的房间。既然王杰希把自己的床让给他叶修，那么王掌柜自己睡哪里？
“我睡这，你睡哪？”
“我有身份证。”王杰希言下之意就是他打定了今晚出门找个旅馆的主意。
“这哪像话？传出去成了哥跑来抢了掌柜的床。”叶修大手一挥，“哥宅心仁厚，也不计较。和你就这儿挤挤，挺好。”
*豆汁，老北京经典小吃，以味道古怪出名。
*具体参见崂山道士，这里是取两者都与墙有关，玩笑意味